发展新质生产力事关高质量发展和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全局,同时也对未来金融改革与发展提出新要求和新挑战。本文试图考察这一重大命题提出的背景,辨析相关概念及研究进展,着重厘清作为新质生产力核心标志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内涵。在此基础上,重点讨论金融角色新定位。本文发现,发展新质生产力意味着中国经济增长模式的重大战略转型,而金融角色定位因不同增长模式而异。针对不同增长阶段的金融角色,我国先后提出“账房”“核心”和“血脉”三个定位。相较于前两者分别对应经济恢复重建和要素投入规模支撑型增长,后者更契合要素组合效率驱动型增长,而要素组合效率驱动型增长的核心便是发展新质生产力。金融角色新定位必然要求金融体系重构。本文随后的讨论发现,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针对资本市场和金融机构的功能做出了极具历史转折意义的战略性调整。随着资本市场、国有大型金融机构、中小金融机构、政策性金融机构和保险业的功能被重新厘清和各安其位,一个堪当支撑新质生产力发展和中国式现代化历史大任的中国式“最适金融结构”呼之欲出。作为新质生产力兼具技术进步和制度改善双重内涵的逻辑延伸,本文还就金融技术、金融制度及其与金融资源配置效率之间的关系做了进一步梳理。

本文基于2014—2020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运用多时点DID模型,从“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政策视角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对农村家庭财务脆弱性的影响。研究发现：该政策能显著降低农村家庭财务脆弱性。机制分析表明：提高农村家庭农业生产经营收入、增加农业生产总产值,促进农村家庭非农就业,缩小农村家庭数字鸿沟是该政策降低农村家庭财务脆弱性的重要渠道。异质性分析表明,该政策对低经济发展及低市场可达性村庄、低受教育水平及低收入农村家庭财务脆弱性的负向影响更显著,表明该政策具有一定包容性。进一步分析表明：数字信贷、数字支付能够强化该政策对农村家庭财务脆弱性的负向作用。本文研究为发展电子商务及数字经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衔接乡村振兴提供了新视角,可为相关政策制定提供参考。

宏观审慎政策作为逆周期调节的重要工具,对金融韧性提升至关重要。基于此,本文采用66个经济体1991—2021年的跨国面板数据,实证探讨了宏观审慎政策对金融韧性的影响。结果表明,宏观审慎政策对金融韧性具有显著提升作用,且抑制信贷泡沫累积和提高贷款质量为其主要传导渠道。同时,该作用在收入水平、金融体系结构、金融发展水平方面表现出显著的异质性。此外,宏观审慎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协调配合能够为金融韧性的提升进一步提供政策保障。本文为宏观审慎政策工具选择以及在新发展阶段提升金融韧性提供了经验支持和理论参考。

本文系统梳理全球宏观审慎政策实施进展,总结现有研究在政策效果与传导机制方面的核心观点,发现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各国宏观审慎工具运用持续强化,大多数国家政策立场整体偏紧,仅在新冠疫情期间阶段性放松。政策聚焦“逆风而动”和“增强弹性”,通过对银行和借款人等微观主体的资产负债表约束和市场预期引导,实现对微观主体风险承担及宏观经济运行的“手术刀式”干预,以短期的局部成本换取长期稳定效益,有效提升了经济金融体系运行的稳健性。政策效果受政策方向、政策强度、执行时机、施策时长、实施对象以及与其他政策的协同性等六大因素影响,新兴经济体得益于工具针对性更强、与其他政策的协同性更高,整体政策效果优于发达经济体。后疫情时期,全球经济增长不确定性上升,金融转型加速,新兴风险持续涌现。以银行资本、流动性管理和家庭杠杆控制为核心,主要依赖银行体系传导的现有宏观审慎政策体系,其政策覆盖和作用范围有待重新审视。各国亟须进一步完善宏观审慎治理机制,提高政策实施精准度,扩展风险管理覆盖面,并在全球宏观经济不确定性加剧背景下持续构建和积累政策空间。

本文研究浮动汇率制度能否对全球金融风险冲击对银行跨境资本异常流入的影响起缓冲作用,并进一步基于银行跨境资本异常流入视角,讨论“三元悖论”和“二元悖论”之争。首先,构建包含流动性螺旋机制的理论模型,分析全球金融风险冲击对银行跨境资本异常流入的影响,并进一步分析汇率制度的调节作用。其次,使用国际清算银行的地区银行业统计数据库,构建银行跨境资本异常流入指标,包括资本激增和资本急停。最后,实证检验全球金融风险冲击、汇率制度和银行跨境资本异常流入的关系。研究发现：当全球金融风险水平较低时,银行跨境资本流入激增的发生概率较高;当全球金融风险水平较高时,银行跨境资本流入急停的发生概率较高;且在更加浮动的汇率制度下,上述影响更强烈。因此,浮动汇率制度并不能够完全缓解全球金融风险冲击对银行跨境资本异常流入的影响,在全球金融风险水平极端低或极端高时期,维持汇率的相对稳定是有必要的。

本文基于外汇市场局部均衡模型,分析了外汇宏观审慎工具逆周期影响汇率的作用机制,提出了汇率处于尾部时审慎工具政策效果最大的研究假设,进一步采用分位数模型检验了审慎工具管理人民币汇率左尾（过度升值）和右尾（过度贬值）的有效性。结果表明：第一,各工具均能逆周期调节汇率尾部,且对汇率尾部的调节效应优于对汇率均值的调节效应。第二,各工具在汇率左、右尾管理有效性上存在非对称性。第三,外汇存款准备金率、外汇风险准备金率能够有效管理汇率左尾及右尾;而逆周期因子对汇率右尾、跨境融资系数对汇率左尾的管理较为有效。

数据是数字化时代关键的生产要素,也是形成新质生产力的优质生产要素。作为数据要素治理的一项重要举措,各地方政府于2015年开始先后建立中小企业融资服务平台。本文以地方政府中小企业融资服务平台的建立作为外生冲击,探究其对新质生产力的影响。研究结果发现：第一,这种融资服务平台的建立促进了中小企业新质生产力发展。第二,机制分析表明,融资服务平台通过缓解融资约束和降低代理冲突对新质生产力产生积极影响。第三,对于规模更小、外部融资依赖度更高、抵押品价值较低、融资约束更强的企业,以及知识产权保护程度较高、市场化水平较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融资服务平台对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更大。第四,融资服务平台的建立提升了中小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和全要素生产率。本文的研究结论为数据要素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提供了理论依据,也为进一步优化和完善地方政府融资服务平台建设提供了政策参考。